談排隊憶往事 (2)

Justin Lai散文集

題目：談排隊憶往事 (2)

   其實大都台灣小孩從幼兒(稚)園開始即被教導如何排隊。老師一句『向前看齊!』，小朋友即本能地舉起双手手臂向前，每位小朋友間的距離也是一臂之長。英語有句成語叫 “keep someone at an arm’s length” 則表示與人保持距離，只是西方人沒有人在幼稚園即教小朋排隊。上了國中後，改為『向右看齊』，兩人之距離約半個手臂(插腰)。換言之，無論是直排或橫排皆有距離，但無身體之接觸(physical contact)。

值得回憶的是。從前，有一部份學校的通學生，每天往返學校與家裡，學校會要求他們排隊、行進，並在火(汽)車站前點名。這樣的排隊一週五至六次，沒有插隊，但偶有『脫隊』情形，因有些學生不耐煩排隊。上大學時期，尤其是學校開學時，由南部北上常遇到擠不上車，或上了車找不到座位之苦，即使排隊也不管用。當時沒有高速公路，更無高鐵。而台鐵的快車班次有限，票價比普通列車 (俗稱慢車) 貴，因此一般北上學生只好搭乘慢車。通常由高雄至台北約需11小時(每站必停)；嘉義至台北約需8小時。台鐵當時無提前數日購票之方便措施，需提早到車站排隊買票，故北上開學、寒暑假放學，總要折騰一番。住台南、嘉義的同學常拜託高雄同學上車先佔位子。而在台北上車南下也常沒有座位，需在台北前一站，松山站上車。

記得多年前在台大新生報到的那天，當天報到手續是在離校門口不遠處的『臨時教室』(約今理學院大樓對面，已拆掉) -辦理。依報到先後編定學號。我抵達報到處時，已有多位新生排隊，發現其中來自同一母校中學校友幾乎前後簇擁排在一起。早到的其他嘉中校友見到我時，很熱情地邀我入列(即插隊)，我就在盛情難卻下『插』在校友之中。雖非主動，卻難脫『半推半就』之嫌。當時社會風氣如此，實在是卻之不恭，受之有愧。如今回想仍覺得『有人情味，卻無公德心。』

數年前，筆者赴大陸旅遊，在厦門擬搭機前往北京，登機時間是下午4點，我3點10分即排在登機隊伍之第二位，3點30分廣播登機時，突然不知從何方湧入大量人潮，集體插隊硬把本人擠退至約一佰多人之後，整個隊伍擠得密不透風。似此種集體插隊情形，在大陸司空見慣，不足為奇。隨著近年的經濟蓬勃發展，但願此景不再重現。

    日本人是全世界最遵守排隊規矩的民族之一，有人比喻他們類似『鴨子』動物，凡是進出必定魚貫而行；中國人較像公鷄，個個争先。君不見他們進出機塲或參觀故宮時，只要領隊把隊伍小旗幟向上一舉，旅行團團員個個依序排隊，絕不争先恐後。

   有人排隊、有人插隊、也有人禮讓似乎已成定律。但是否有排隊，即有插隊? 恐不盡然。尤其為了道義、崇高原則或公眾利益之排隊應無插隊情形。例如，在出殯行列或某種抗議與示威中，因送葬行列人群應該是表情嚴肅，步伐緩慢，以示對死者的不捨，加上配合哀傷的音樂(如the Amazing Grace) ，排隊者表現的是一種哀傷，再怎樣也看不到有人搶先或插隊。否則豈不表示催趕死者趕快『入土為安』?

另在抗議中所要表達的訴求無非是與公共利益有關。抗議者不在堅持達到某一目的地，但强調行進過程的曝光以激發不滿心情。前不久美國人為抗議財團的不當取得龐大利益而發起的『佔領華爾街』運動，示威或抗議者無所謂行進前後，故即無插隊。前幾年台灣的紅衫軍也是如此，其訴求的是推翻貪婪的領導人，是一種政治訴求。美國後來各地風起雲湧的抗議活動則是與財政有關。他們抗議的是華爾街(Wall Street)大亨們集體貪得無厭，其實有趣的是:

一、華爾街僅紐約一處，其他各地只能找象徵財政心地帶，其抗議對象為大的投資銀行，如舊金山只有Market Street 銀行密集區附近，其他較小地方如西雅圖只得找市中心大銀行如Chase 或Bank of America等所在處。

二、華爾街大亨們如高盛 (Goldman Sachs)、雷曼兄弟-(已倒閉)或美國銀行-BOA等動軏以10億美元計的盈利進帳，實令人不平。2007年美國二次房貸風波中，高盛非但未倒，反而大撈一筆。其實這些投資銀行(investment bank)追求財富是他們最大的目標。高盛創立人之一就說: 『有錢總是風光的』。他們固然聰明，但真正讓他們每次得心應手，屢賺暴利的原因不無與美國高階財政官員所制訂的政策有關，這些官員很多來自華爾街，而內線交易(inside trading)更是疑雲重重。故有人說美國政客是商人養大，而商人又被政客寵壞。他們政商兩棲，密不可分，而下台政客(總統除外)大都被大財團所禮聘，如前尼克森副總統 競選總統敗給甘迺迪之後，即被某大飲料公司聘為董事長，錢尼 -小布希時代副總統，下來也當某大公司CEO執行長。以副總統之尊尚且如此，遑論其他部長級官員。這些可憐的示威抗議者雖秩序井然，並曾在華爾街埋鍋造飯，準備長期抗争。但抗議對象是否有誤? 另外，是否熬得過紐約的寒冬? 或不了了之，且祝福他們 (待續)

Justin Lai, 10/26/2011于美國 西雅圖

revised on 07/04/20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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