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中校友全聯會: 談台灣女牧師的『驅魔』

2014年1月6日星期一

談台灣女牧師的『驅魔』

談台灣女牧師的『驅魔』

近聞媒體報導有台灣有兩位基督教女牧師，替其信徒驅邪治療精神病。從電視畫面看到牧師在兩位助手協助下，左右拉住女病患的手，牧師用右手掌在病患頭上約十公分處，出聲唸出『驅魔』的詞句。這種塲景在台灣的確罕見，尤其是女牧師親自『執法』。甚至在佈道會上手持寶劍要趕走附身的魔鬼-撒旦satan。

基督教(protestant)在台灣已有一百多年歷史，其牧師有的來自國外如長老會(Presbyterian) 的馬偕(McKay)來自加拿大，本土的牧師很多畢業於本地神學院。1980年代有一些從台灣來美國進修碩、博士學位的學生，因求學與生活的壓力，又欠缺宗教信仰，有些於取得學位前後改讀神學(theology) 而成為牧師。但無論在何地，一般牧師都是極受教徒敬重，也有崇高的社會地位。

一般教友若有精神上的苦悶，天主教徒會找神父告解(confession) ，基督徒找牧師面談訴說。神父與牧師都會加以安慰、鼓勵、及向神、上帝禱告作為主要解決難題的對策等，但不曾聽說神職人員為教友消災、解厄或趕走鬼魂等形式。如果他們遇到嚴重的病情，可能會建議找醫療專家，心理學家(psychologist)或精神病醫師(psychiatrist)等治療。許多年前有一轟動全美的案例，是一位十分出名的基督教牧師兼佈道家叫Albert Gantry，在全美巡廻佈道時，經常當眾為教友治病。他命令病患到講台前，不論你是走進來、坐輪椅或被抬進來。到了他前面先聆聽牧師禱告後，他走到病患前面大聲吆喝，Heal! Heal! Heal! (病好起來! 病好起來! 病好起來!) 。然後如奇蹟一般，耳聾的病患聽到聲音、瞎眼的看到光明、坐輪椅的站起來走路、啞巴會說話……等。此時齊聚一堂的教友們瘋狂地歡呼Hallelujah, Hallelujah, Hallelujah,(哈里路亞-「讚美主」之意)。療效是否如此神奇不得而知，但此牧師後來竟住進精神病院。

另一位天主教神父叫Eric Stewart在美國維吉尼亞州也以「大法師」(exorcist) 聞名於其教區(parish) 。有一次應教友之請赴其家中為一位魔鬼附身(possessed) 的少女驅魔。此神父入宅後立即取出鎮邪法寶-一本聖經，一個十字架，唸唸有詞地展開與附身少女的病魔纏鬥，幾個小時竟不支倒地。經送醫救治無效，死因為『驚嚇過度，心臟麻痺』。

台灣人對這種失魂落魄、精神失常的病狀，有人說是『卡到陰』(即亡魂附身) 或叫「肖的」。輕微症狀可請江湖算命師，解析命理，用『改運』方式謀求解決。或請司公(又稱紅頭的)-頭上綁紅布巾的道教道士，通常用牛角吹號，手持搖鈴不斷唸「驅邪符咒」上百篇，司公通常强調患者『魂不附體』才精神失常，故作法中會要求病患的『十二條精神歸本命』，或用替身草人除厄。若無效則請乩童作法，乩童携刀劍與袄魔鬼怪展開鬥法，由一旁的『桌頭』充當翻譯解釋如何應對。也有病患參加地方寺廟慶典『過火』儀式，或鑽在移動的『神明轎下』求保或長途步行参加進(卦)香團體，幾天幾夜下來居然不藥自癒。原來有些人養尊處優，飽食終日，胡思亂想，導致精神失常，現在動體力而不動腦力，居然有助病體復原。

若以上無效則只好看精神科醫師，先看門診，一段時間無效後就住院治療。通常台灣精神科專家有，但不多，且良莠不齊，而醫學院畢業生有志於此科的後起之秀也有限。有些病患家屬為求隱私，而尋求私人醫院治療，結果不一定如預期好。本人認識台灣南部某一精神科醫院，老院長退休，30年前由其女兒接棒。女院長畢業於台中某一醫科大學，醫學知識平平，但『生意很好』，可惜治癒率不高。據瞭解其處方大都以鎮靜劑(tranquilizer) 、麻醉劑(anesthetic) 或荷爾蒙抑制劑(hormone inhibitor) 等。當病患發病送院時，一律先由孔武有力的男護士侍候並「制服」，再施打麻醉劑擺平。院內沒有專業心理學醫師作心理分析(psychological analysis) 以瞭解並探討病因。但對病患家屬則帶來心安，因住院後病患已『平靜』下來，實際上病情不見得好轉。一周下來住院治療費高達十幾萬台幣(很多健保不給付) 。出院回家不久，老病復發，因藥效已過，不得不再入院，幾年下來家屬傾家蕩產。此女醫師的治療方法是『治標不治本』，是台語所說的『騙肖的』。給病患施以肉體的痛苦(physical pain) ，轉移其注意力，令他/她暫時忘祛精神與神經上的痛苦(spiritual &neurological pain) ，因為她瞭解『肖人驚拍』的人類本性。

有時配合宗教的力量也許效果更佳，如女牧師藉耶穌之名。多年前有位台灣南部和尚專收精神患者，他借佛祖的慈威以發揮治療效果。病患入院時一律先理光頭，換上出家人服裝，每天按時誦經禮佛，作息規律，並派專人管理約束，患者違抗不從，則以鞭打管束。他們不打針，不服藥，病患是否痊癒不得而知，但後來竟有家屬提告師父虐待病人而被起訴。

西方人稱精神病院叫sanatorium或 asylum，其原義為療養院或避難所，(註：insane即瘋的，前不久叫華裔籃球員林書豪叫Linsanity-林來瘋)其實對病患而言，毫無避難作用，相反的是更受折磨，因此有人謔稱它為『杜鵑窩』-cook’s nest。而且一但有住院治療記錄，終生洗刷不掉，即使僥倖痊癒，美好人生永難復回。

精神病在動物中最長見的當屬人類。因為只有人類才具思想能力，才有精神失常(mental disorder) 。所有宗教無不勸人為善，鼓勵多禱告、多念經文以求心情的平靜。基督教經文簡單樸素，但天主教(用拉丁文誦讀) 及佛教經文的誦唱，均具催眠作用，對煩躁心情的抑制有或多或少的效果，佛教主張消業障、消除貪、瞋、痴，尤其强調『馭心』。宋朝呂祖謙主張『以心馭氣，以心移氣，因心為氣之帥，而非氣之奴也』，此點應與佛學的內修息息相關，所謂『心靜則智明』，但並非一般精神病患所能瞭解與辦到。

另外台灣女牧師治病方法，先以宗教的排他性來糾正非基督徒『錯誤』的想法，頗有商榷餘地。她說『觀世音菩薩，不男不女，才會導致台灣男人三妻四妾，破壞家庭生活……等等』。

『觀世音菩薩』的性別，多數台灣人幾無懷疑。但觀世音是男是女，應與台灣男人三妻四妾之觀念或風氣無關，而與男人之私德有關，相信其他宗教的男信徒，應也有不遵守教規的情事發生。基督教的十誡與佛教的戒律均嚴禁教徒犯「姦淫」-adultery)。即使今天在『同性婚姻-same sex marriage』盛行的美國，『同性』夫妻恐不至於，也不會懷疑其所信奉的『神』的性別吧。

早期西方宗教傳入台灣時，一般很少批評台灣人既有的信仰如佛教或道教。頂多對其信徒說『崇拜偶像是迷信的』，如今基督教靈恩堂牧師竟公然批評觀世音的性別，確令人不解。凡是基督教或天主教教徒都認同聖經所述是真理，因它是許多人思想與智慧的結晶，其人生哲理的真實與可貴有其獨特的一面。一兩千年來教徒們也公認耶穌是母親瑪麗亞童貞受孕而生(virgin birth) 。在禱告文前，他們呼叫天父-Heavenly Father，但沒叫聖母?他們强調三位一體(Trinity)-one God in three persons。禱告結束時，天主教徒說 “in the name of Father, Son (Jesus) and Holy Spirit ,A-men ”(因父及子及聖神之名者-阿門)。非教友者不知從何懷疑? 而教友者則從『未』懷疑。其實西方宗教與科學則早已並存(go parallel) 互不衝突，除非你不信，否則無人懷疑其真實性。

台灣人很少人懷疑所拜的神的性別，如關雲長、岳飛等是男的假不了，北港媽祖-林默娘是女的也錯不了。神職人員中，天主教有神父與修女之分，佛教有和尚與尼姑之別，基督教原只有男牧師-pastor (亦為天主教的大司祭)或priest(天主教的神父/司祭) preacher(傳道者)，現竟有女牧師，但英文仍叫pastor，顯見pastor 是通性名詞，可陰可陽。一般早期的名銜皆為Pastor +姓氏，現則為Pastor+名字，似乎較親切，但聽起來怪怪。叫人Mr. John/ Ms.Mary Chen可以，叫人Mr. Chen也好，但稱呼Mr. John/Ms. Mary或Father John/Sister Mary則不習慣。

台灣南部有一教會叫『真耶穌教會』-台灣人自創教會之一，有一信徒患『膀胱結石症』，經他一個月不斷禱告後，stone (結石) 竟由尿道排出體外。是禱告偉大的力量? 不得而知，但無法以偏概全。禱告的真正效果見仁見智，有人認為心誠則靈。基督教徒禱告時，是當塲感謝了事，而道教與佛教弟子祈願時，則通常承諾事後會用何種方式答謝，神與人之間顯有明確的期約行為。

目前基督教十分强調禱告的力量(the power of prayer) ，美國有些在網路十分受歡迎的牧師們，提倡用禱告來化解困難，但個人仍認為有病應及早看醫師，以免延誤治療。又女牧師的持刀劍『除袄驅魔』，恐怕僅是象徵性的作用(symbolic situations) ，不似道教乩童們作法那麼辛苦，流汗流血來取信無知的民眾。但女牧師持劍『除袄』的行徑，卻幾乎與乩童無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