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12月30日 星期二

歷盡滄桑話台灣

歷盡滄桑話台灣

<臺灣行舟>

臺灣本是一艘蒼翠之舟,航行於四千公尺深的海平面上,供飛鳥來棲,漁人止舟
萬年的蒼翠不減、卻隆起海拔三千,抖落滿林鳥囀,一棵玉山圓柏悄悄倒掛崖邊。
葡萄牙商船滿眼驚嘆:Ilha Formosa! 也不知是他在看山或山在看他。

臺灣駛出臺灣海峽
隔水咫尺,卻是擺渡千年,就算不能得緣共枕,也要修一身同船共渡。龍的傳人渡海來台,在蕉葉與蕃薯的簇擁之下,從炎黃子孫變成鹽田兒女

曾以一彈丸之姿溢出清帝的手掌心,卻躍不出荷蘭、西班牙船艦圍剿的浪頭,
金毛手臂搖晃山林,鹿皮、樟腦滾落下山。
甲午年的多事之秋,日本把臺灣放入口袋,土語變作物語 (傳記),獸皮變成浴衣,但是通了電的臺灣,亮起船頭第一盞領航燈。

興許是菩薩低眉,緣分釀成酒香十里。青天白日滿地紅,在小島上遍地開花。
日本人回到東洋,吾人自彼岸踏沙而來。黑水溝暗潮洶湧,遠方有人搶灘
悶哼一聲,一顆頭顱便落了地
那廂又響起一聲槍響,菸草人聲散落一地,血染的花開在口中,卻拿著煙斗堵起嘴,噤聲與嘶啞,只在一線之間,臺灣從蒼翠之舟變成沈默之島,恆以一蕃薯之貌蹲踞汪洋一隅。土窯悶悶燒著島的焦灼和困頓,竟爾隆起那麼高的山脈
然沈默的範圍是海岸線,防風林伸出手臂攬住山風與白雲。

臺灣是一艘彈痕累累的廣大興 (漁船),獨自在汪洋中揣度國際公約,也曾繞行與你無關的釣魚台,追逐騰躍浪花的魚群。
也被世界的浪潮推擠出局,槍林彈雨之後跌跌撞撞回到港灣。
廣大興依然憤懣,海流卻早已平靜下來。船長室空了,下一位舵手是誰?
能否站在困頓而破碎的山頭望見,海平面上下七千公尺的波詭雲譎?


夜晚燈塔照見船隻和零星的寂寞。驛旅羈途輾轉夢見一頭抹香鯨,龐然浮出海面換一口氣,再潛到最深的潛意識裡。月色朦朧,可還能指認一座孤島的方向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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