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雲端情人

我的雲端情人

21世紀宗教誠然有退位之勢，全球幾大宗教其發軔都已千年，固然有經典流傳，無奈「文字是死的，惟有靈意使人活」，佛經聖經的書寫皆出自「凡人」之手而非耶穌佛祖親為，如何正確無誤把握微言大意，成了讀經最大挑戰。

無獨有偶，最近連續讀到兩位日本作者提及經典中少被關注的「氣味」問題。日本新興宗教教主高橋信次自稱神佛傳世，運用神通力還原當初祗樹給孤獨園和竹林精舍，兩者皆規模不小，但畢竟僧眾成千上百，吃喝拉撤都在一處茅廁，難免有異味飄出。所以佛陀聚眾說法時是聞得到這些味道的。而僧團戒律不得超過三件僧衣，經年游行或結夏，衣物不免汗濡酸臭……這些都不是只研讀經典可以想像的。有一派說法佛教戒「五辛」，其實是為了防止僧侶聚會時有人口發惡臭影響修行。

而以描寫基督徒聞名的女作家曾野綾子晚年出版讀經心得，提到馬利亞冬夜馬廄產子，在無數聖誕劇中總是溫馨場面，東方三聖者奔來送禮，牛羊溫柔環伺，天空明星照耀，天使起舞。但女作家以無比敏銳的心思和嗅覺，立刻指出尚未立冬即趕入室內的牲畜，其實臭不可抑。

我們美化了太多宗教圖騰，包括十字架上的耶穌，據載耶穌釘上十字架前已死，胸膛被長槍打開……這樣慘烈死狀，和今日教堂那優美纖細的詩意北歐男體（而耶穌是中東猶太人，毛髮濃密），相差不知凡幾。

而這些氣味描述卻拉近我們與這些神聖人物的距離，並顛覆一般中產階級對教義的布爾喬亞想像。耶穌的身邊不乏妓女、竊賊與稅吏，釋迦牟尼經年背痛，最終食物中毒痢血而死。

這麼「凡人氣味」的訊息其中深意，值得現代人尋思，猛醒。

陳克華

01/29/15